你有想過你的身體被投射到巨大的LED電視牆上嗎？
臺北數位藝術中心-山內祥太個展-舞姬演出（攝影：楊竣傑）
上面這張照片，是這次臺北數位藝術中心的展品之一：舞姬，是由藝術家山內祥太與工程師Koki Sone所合作的藝術品。透過舞者身上預先安裝的感測器，把訊號傳送至電腦。因此當舞者跳舞時，電腦會即時演算出舞者的肢體動作，顯示於大螢幕上與猩猩的動作同步呈現。
而這麼酷的藝術作品，背後的創作構想來自日本當紅團體The Back Horn（中文翻譯為爆轟樂團）的一首同名歌曲–舞姬。
The Back horn(爆轟樂團)樂團照片
圖片來源：https://music.fanplus.co.jp/news/20171010689b8043b
舞姬的歌詞敘述著一個人告別他的愛，並且不斷地瘋狂跳舞，而副歌的歌詞如下：
何故に狂おしく踊る舞姫よ
燃える時代の風 忘れさせるように
そして俺達は飲み込まれてゆく
どす黒い穴のその向こう側へ
憐れ祈りさえ飲み込まれてゆく
どす黒い穴のその向こう側へ
舞姬你為什麼瘋狂地跳著舞？
燃燒時代的風，徹底地忘了吧
我們都會被吞沒
至黑洞的另外一邊
連我的憐憫與祈禱都被吞沒
至黑洞的另外一邊
這段副歌的歌詞看似是一段世界末日的妄想，但實際上卻和我們的生命息息相關。根據科學家的推測，太陽系會在五十億後毀滅，變成黑洞，當那天到來時，我們所知的一切都會被吸進黑洞裡。
等等，或許根本不用到太陽系的消逝那麼久。身而為人的我們，註定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，我們不也是在死亡以前跳著舞嗎？
在莎士比亞四大悲劇《馬克白》(Macbeth)中，主角馬克白在聽到自己的妻子因為恐懼發瘋而去世後，說出了這段名台詞：
Tomorrow, and tomorrow, and tomorrow,
Creeps in this petty pace from day to day,
To the last syllable of recorded time;
And all our yesterdays have lighted fools
The way to dusty death. Out, out, brief candle!
Life’s but a walking shadow, a poor player,
That struts and frets his hour upon the stage,
And then is heard no more. It is a tale
Told by an idiot, full of sound and fury,
Signifying nothing. (5.5.16-27)
明天，明天，再一個明天，
一天接著一天地躡步前進，
直到最后一秒鐘的時間；
我們所有的昨天，不過替傻瓜們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。熄滅吧，熄滅吧，短促的燭光！人生不過是一個行走的影子，一個在舞台上比手畫腳的拙劣的演員，登場片刻，就無聲無息地悄然退下，再也沒有消息；這是一個愚人所講的故事，充滿著喧嘩和騷動，卻找不到一點意義。
馬克白劇照
圖片來源：https://nosweatshakespeare.com/quotes/soliloquies/tomorrow-and-tomorrow-and-tomorrow/
這段名台詞表達對生命特別悲觀的態度，不管是榮譽還是愛，任何我們所知的事物有一天都會消逝。我們的所作所為，放到永恆面前根本微不足道，像個笑話一般，是個傻瓜講的故事。
然而，我們還是能用另一種樂觀的方式看待生命。德國哲學家馬丁．海德格(Martin Heidegger)提出了「向死而生」的概念，意思是當一個個體意識到死亡將會來臨，他會警覺到自己的存在本身，而且負起責任好好珍惜每一天。
在2006年亞當山德勒的電影《命運好好玩》(Click)中，主角麥可獲得了能夠操縱人生的遙控器，讓他能夠快轉掉疾病或是任何他不想經歷的時光。
命運好好玩電影海報
圖片來源：https://www.imdb.com/title/tt0389860/
一開始一切都很美好，然而後來麥可發現，他永遠失去那些他用遙控器快轉的人生。他失去陪伴孩子長大的親子時光，也沒有好好陪伴他的太太，突然他就是個老人，而且行將就木，即將要離開人世。
電影的結尾，麥可驚醒，發現自己又回到一開始他拿到遙控器的那天，他立刻把遙控器丟進垃圾桶，並且發誓他會好好珍惜他生命的每時每刻。《命運好好玩》提供我們一個新的視角來看待生命，我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我們能夠挖掘的寶藏，好好地去體驗和享受陪伴家人與朋友的時光。
回到這次的藝術作品《舞姬》，我趁著空檔詢問山內祥太，為什麼畫面上的猩猩要舔他自己的身體，搞得身上濕淋淋的？
臺北數位藝術中心-山內祥太個展-舞姬作品選圖（攝影：楊竣傑）
祥太告訴我：「猩猩是為了感知自己的存在。」此外，畫面上的牠脫掉牠的衣服(或是一層皮)以後，牠變得更老了卻仍然不斷地跳著舞。
觀眾可以自由解讀這作品的意涵。對我來說，或許這件作品藏著對我們生命的隱喻。那件牠脫掉的衣服可能代表我們對生命意義的懷疑和困惑。而當我們頓悟並且放下這些疑惑後，我們已經老了，卻也會繼續珍惜我們僅存的時光，在死亡之前跳著舞。
想透過數位大螢幕細細品味《舞姬》嗎？臺北數位藝術中心現正展出山內祥太個展，即日起到6/11號，每周二到日的11:00-18:30，歡迎各位前來觀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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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威文
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碩士，希望能帶給大家許多酷東西與新想法！